第036章 市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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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6章 市金
包子吃完了, 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，人群熙攘，秦錚同?葉瀾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, 最後基本上是肩挨著肩。
靠在一起的兩人各有心思，秦錚則是在想剛才在包子鋪的事。方才葉瀾問老板娘的話裏幾分真幾分假，他直接問了一個最想問的, “你打算做生意？”
葉瀾張望著街邊，似是在尋找什麽，只簡略回答了一個“嗯”。
“賣什麽？”
“還不知。”葉瀾收回視線, 她?其實一直在猶豫做生意這件事，做了似乎又要回到了從前朝黑夜忙的日子，不做又沒錢。她?心中?更?偏向於?不做生意, 現?在更?多是修養身心的心態，生活過?得去就好了，也不求大富大貴。
但?提前準備一下也沒什麽不好, 她?看向問話的秦錚, 道：“只是上次予哥兒和月姐兒提了一嘴, 具體賣什麽還得仔細考量, 今日只是摸個底罷了。不過?……”
她?拉長了聲調，秦錚原先是在看路的，聽?見?她?未完的話也低頭同?她?的視線對上, “若是真的要做生意，從村子到鎮上的這段距離我一個人拿著東西怕是做不到, 屆時可能還需要你來幫我搭把手。”
這都是普通的小事，她?若是開口, 他無論如何都會幫著做的，秦錚點?頭答應, 沒繼續說什麽。
二人沿街走走停停，看見?有需要的便止步買上一點?。運氣好，他們還遇見?了老板娘說的“街使”，見?到收市金是怎樣一番情景。
三人成列，每人頭上都戴著一頂草帽，穿的服飾也是統一的，料子瞧著要比麻的好上一些，應該是官家發的；腰前佩著一塊牌子，上邊的字樣瞧著跟發給鋪位的一樣；腰後則是別著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棍，大體形狀有點?像棒球棍，頂端在太?陽底下泛著金屬光澤，應該是嵌了一層鐵。
為首的街使握著棒棍在鋪位上敲打兩下，若是攤位直接擺在地上，他便朝下伸手，掌心掂兩掂，意思很明確。商販會意，立刻將準備好的銅板畢恭畢敬遞過?去。街使相當於?這裏的地頭蛇，平日裏維持秩序的也是他們，做生意不容易，還是少惹他們不快的好。待為首的睨著眼清點?確認銅錢無誤，中?間的人便會給商販拋過?去一塊木片，最末的則是在薄本上做記號，大概是在計量給出去的木片。
集是固定時間開放的，鎮門每晚到點?就會關上，早到的商販都要在門口等?著，一部分是在進集前就交了市金，等?街使到鋪子前邊，只需把牌子出示即可。
葉瀾就這樣看了幾刻鐘，接著便收回了視線，同?秦錚一塊去采買東西。遇到衣料店，兩人邁步進了裏頭，有成衣也有布匹，這個時候還算熱鬧，買布裁衣的人多，掌櫃的沒什麽心思理睬剛進來的夫妻倆。
她?不甚在意，從前逛街也不喜歡導購圍著自己轉，顧自扯了一匹布來在自己身上比劃，隨口問秦錚，“我穿這個顏色可好看？”
他瞧了好一會兒，點?頭，“好看。”
她?又換了另一匹，這個顏色會更?艷一些，“那這個呢？”
“也好看。”
看來問什麽都是一樣，葉瀾聳了下肩，放下了手中?布時聽?見?他說，“你若是喜歡，那就都買下裁一件衣裳。”
葉瀾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，故作糾結道，“我倒是喜歡，只不過?我不止喜歡這兩匹，要不你的那份先別做了，給我做了先。”
這在秦錚眼裏是再正常不過?的事，她?基本不給自己買東西，平時又在家做了不少事情，這在他心裏是有愧於?她?，多做兩身衣裳也是應該的。他不挑，有的穿就好，當即就同?意，“你不用顧及我。”
她?笑起來，笑得心滿意足，“再說吧。”不過?倒真有幾匹她?看上眼的，淡藍色，她?生的白?，穿著很是相襯。另一匹則是桃粉色，但?她?覺得這顏色太?嫩了——無論是前世她?真實的年齡還是心理年齡都不大能接受。
正猶豫著，就聽?見?邊上一道嬌俏女?聲，不停催促她?道，“你到底買還是不買啊，不買別占著位置。”
葉瀾朝聲音的主人看去，對方的年紀跟現?在的她?差不多，頭上的發髻看著就是未出閣時紮的款式，瞧著就彎彎繞繞。那人比自己應該還要小上一兩歲，可能剛及笄。個子不高，膚色偏黃，再看發上簪的銀釵都有好幾支，想來家中?條件是不差的。
葉瀾猶豫時心中就已經有了想法，桃粉適合月姐兒穿，但?相比這顏色她?已經有了更?好的選擇，於?是把位置讓出來。瞧那姑娘盯著桃紅的布匹猶豫不決，她?出於?善意提醒一句，“你若是穿這色想來會更襯一些。”
姑娘家都喜歡鮮亮一點的顏色，她?擡眼看了一圈，又給對方挑了一匹磚紅色。
兩匹布一比對還真就有了極大的區別，就連那姑娘邊上的女?子都稱讚後者更?適合她。姑娘立刻拍板定下尺寸，又問葉瀾可有別的合適自己的，她?都一塊買了去。
別的姑娘聽?了，也都湊上來叫葉瀾幫著選。
人層層疊疊將葉瀾包圍在中?央，秦錚都被擠到了外頭，見?她?們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歇了，他主動提出在門外等?。裏頭多是女?子，脂粉味重，他往日從未在葉瀾身上聞到這些味道。她?身上有茶枯粉的味道，還有很自然的香氣。
葉瀾幫著又選了兩匹，那姑娘是個熱忱的，見?她?幫了自己這麽久，當下就同?她?道了句不是，莫要跟自己置氣，還說要請她?吃飯。葉瀾推脫，只說自己還有事，穿過?人群就往外走。出去的時候好像還在人群最外頭瞧見?了趙芙蓉。
上次李寡婦同?葉瀾嘮嗑的時候也提到了她?。趙爹真有要將她?嫁出去的打算，也不知那鄭翰宣是如何同?趙家說的，倒還真就暫時打消了趙爹的心思。不過?至於?他們何時能成婚，男方女?方的意思全都沒個定數。
兩人也算是有過?節，葉瀾不想細看那身影到底是不是趙芙蓉，邁過?門檻就走到秦錚身邊。見?她?空著手出來，秦錚皺眉問她?為何沒買料子。
“下次挑個平常日把予哥兒和月姐兒一塊帶過?來，買了棉花就直接找家制衣店做了去。”她?那三腳貓功夫，改個衣裳還好說，冬天的衣服可得找個手藝好的，不然棉花得從針腳裏露個精光。
剛要走，胖墩墩的掌櫃就從裏頭擠了出來，叫住葉瀾，“小娘子可否願意在我這小店當個值？工錢好商量。”
她?是有點?子口才在身上的，大多數人到了鋪子都是只看不買，但?她?在這短短兩柱香的時間賣出去的料子能頂先前半個上午，那些姑娘家家的光是看就要好久，最後買不買還是個問題。有這麽個嘴皮子在，想來賣出去的料子不會少。掌櫃的正要變著法子留她?在鋪子裏做工，轉眼就看見?站在她?身邊的男人。
五大三粗的漢子，一身的腱子肉。胖老板身材短小，要仰著腦袋看他才行，他背著光，臉色瞧著黑的很，胖老板趕忙止住聲音，差點?連舌頭都咬去了。
葉瀾註意到他對於?秦錚的恐怯，於?是往男人身前擋了擋，“好說好說，感謝掌櫃的賞臉，只不過?家中?還有一堆事等?著我做呢，等?日後得了空，還望掌櫃的給口飯吃。”
是個精明的，胖老板便也不理睬秦錚，同?葉瀾多說了兩句之後就回鋪子裏繼續處理生意。
“走吧，再晚些集就趕得差不多了。”葉瀾先邁開步子往街上走。
剛走過?一個巷口，她?的耳朵就捕捉到裏邊的動靜。
“這是哪家的小娘子，怎一個人上街了，要不要哥哥們陪你啊？”
滿是令人作嘔的挑逗，葉瀾聽?得生理不適，她?扯了秦錚的胳膊，問他可否聽?見?動靜。得到答覆之後二人也沒貿然出風頭，而?是看清楚了巷子裏的情形才決定行動。
這一看不得了，裏邊被欺負的人正是葉盼娣。
她?來趕集也見?怪不怪，看她?胳膊肘掛著的籃子，葉瀾猜測裏面應該是繡好的繡品。此時她?正被人堵在巷子裏，面前兩個男人不斷朝她?逼近，身後就是一堵墻，她?想往外走，又被其中?一個高瘦男伸手堵住。
那手不斷在她?面上脖頸上觸摸，葉盼娣縮著脖子，滿臉無助。瘦削的肩膀被人捏住，眼淚一下就逼出了眼眶，雙腿都在顫。
秦錚早已褪去什麽年少氣盛的少年心性，因此絕大多數事情都不會出頭。但?畢竟葉瀾開口了，葉盼娣也幫過?他一回，他也在心裏默默盤算地形之下以一敵二的可能性。面前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瘦，想來是沒什麽好擔心的。葉瀾在他身後一推，待背簍被她?接下，他人就進了巷子，擒住了那只作惡的手，狠狠朝後拗去。
那瘦子被疼得嗷嗷叫，另一個矮子反應過?來就要朝秦錚打去，他後背像是長了眼睛，扯著瘦子的肩膀就將人拉到了身前，用瘦子的臉挨了那一拳。
“我報官了，還不快滾！”
都是些欺軟怕硬的，細眼睛一轉就知道自己不是秦錚的對手，當即連滾帶爬地鉆出了巷子。
葉瀾把地上掉的帕子撿了收進籃子裏，葉盼娣早就被嚇得雙腿無力，人已經順著墻滑落在地上。她?把人扶起來，又把籃子遞還給她?，“怕他們會回過?頭來找你，把帕子賣了就趕緊回家吧。下次走記得離這些巷子遠些，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，還是把面遮住的好。”
葉盼娣緩了好一陣才站穩腳跟，她?嚇得唇色發白?，巷子口的喧鬧聲明明近在咫尺，卻帶給她?一種?離她?越來越遠的恐慌，好一會兒才顫抖著雙唇同?他們道了謝。
嘆了口氣，葉瀾帶著人走出了巷子口，就近找了一家茶水鋪坐下。想著轉移一下對方的註意力，便隨口問起她?這一條帕子能賣多少。
明明不是寒天，葉盼娣卻渾身發冷，連喝了兩杯熱茶才找到自己的聲音，她?的視線順著葉瀾的挪到帕子上，訥訥說了一個數，“一百五十文。”
“多少？！”
不敢置信，葉瀾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手上的??帕子——鴛鴦靈動，每一個元素說是活靈活現?都不為過?，更?不用說針腳，簡直比她?的嘴還緊。
“怎麽了？賣多了？”葉盼娣對她?的反應有些不解。村子裏基本上每個姑娘都會賣自己的繡品，她?的手藝還算是頂好的，能算得上佼佼者呢。
葉瀾止不住嘆息，這麽好的手工簡直可惜，她?要忍不住出手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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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子吃完了, 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，人群熙攘，秦錚同?葉瀾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, 最後基本上是肩挨著肩。
靠在一起的兩人各有心思，秦錚則是在想剛才在包子鋪的事。方才葉瀾問老板娘的話裏幾分真幾分假，他直接問了一個最想問的, “你打算做生意？”
葉瀾張望著街邊，似是在尋找什麽，只簡略回答了一個“嗯”。
“賣什麽？”
“還不知。”葉瀾收回視線, 她?其實一直在猶豫做生意這件事，做了似乎又要回到了從前朝黑夜忙的日子，不做又沒錢。她?心中?更?偏向於?不做生意, 現?在更?多是修養身心的心態，生活過?得去就好了，也不求大富大貴。
但?提前準備一下也沒什麽不好, 她?看向問話的秦錚, 道：“只是上次予哥兒和月姐兒提了一嘴, 具體賣什麽還得仔細考量, 今日只是摸個底罷了。不過?……”
她?拉長了聲調，秦錚原先是在看路的，聽?見?她?未完的話也低頭同?她?的視線對上, “若是真的要做生意，從村子到鎮上的這段距離我一個人拿著東西怕是做不到, 屆時可能還需要你來幫我搭把手。”
這都是普通的小事，她?若是開口, 他無論如何都會幫著做的，秦錚點?頭答應, 沒繼續說什麽。
二人沿街走走停停，看見?有需要的便止步買上一點?。運氣好，他們還遇見?了老板娘說的“街使”，見?到收市金是怎樣一番情景。
三人成列，每人頭上都戴著一頂草帽，穿的服飾也是統一的，料子瞧著要比麻的好上一些，應該是官家發的；腰前佩著一塊牌子，上邊的字樣瞧著跟發給鋪位的一樣；腰後則是別著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棍，大體形狀有點?像棒球棍，頂端在太?陽底下泛著金屬光澤，應該是嵌了一層鐵。
為首的街使握著棒棍在鋪位上敲打兩下，若是攤位直接擺在地上，他便朝下伸手，掌心掂兩掂，意思很明確。商販會意，立刻將準備好的銅板畢恭畢敬遞過?去。街使相當於?這裏的地頭蛇，平日裏維持秩序的也是他們，做生意不容易，還是少惹他們不快的好。待為首的睨著眼清點?確認銅錢無誤，中?間的人便會給商販拋過?去一塊木片，最末的則是在薄本上做記號，大概是在計量給出去的木片。
集是固定時間開放的，鎮門每晚到點?就會關上，早到的商販都要在門口等?著，一部分是在進集前就交了市金，等?街使到鋪子前邊，只需把牌子出示即可。
葉瀾就這樣看了幾刻鐘，接著便收回了視線，同?秦錚一塊去采買東西。遇到衣料店，兩人邁步進了裏頭，有成衣也有布匹，這個時候還算熱鬧，買布裁衣的人多，掌櫃的沒什麽心思理睬剛進來的夫妻倆。
她?不甚在意，從前逛街也不喜歡導購圍著自己轉，顧自扯了一匹布來在自己身上比劃，隨口問秦錚，“我穿這個顏色可好看？”
他瞧了好一會兒，點?頭，“好看。”
她?又換了另一匹，這個顏色會更?艷一些，“那這個呢？”
“也好看。”
看來問什麽都是一樣，葉瀾聳了下肩，放下了手中?布時聽?見?他說，“你若是喜歡，那就都買下裁一件衣裳。”
葉瀾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，故作糾結道，“我倒是喜歡，只不過?我不止喜歡這兩匹，要不你的那份先別做了，給我做了先。”
這在秦錚眼裏是再正常不過?的事，她?基本不給自己買東西，平時又在家做了不少事情，這在他心裏是有愧於?她?，多做兩身衣裳也是應該的。他不挑，有的穿就好，當即就同?意，“你不用顧及我。”
她?笑起來，笑得心滿意足，“再說吧。”不過?倒真有幾匹她?看上眼的，淡藍色，她?生的白?，穿著很是相襯。另一匹則是桃粉色，但?她?覺得這顏色太?嫩了——無論是前世她?真實的年齡還是心理年齡都不大能接受。
正猶豫著，就聽?見?邊上一道嬌俏女?聲，不停催促她?道，“你到底買還是不買啊，不買別占著位置。”
葉瀾朝聲音的主人看去，對方的年紀跟現?在的她?差不多，頭上的發髻看著就是未出閣時紮的款式，瞧著就彎彎繞繞。那人比自己應該還要小上一兩歲，可能剛及笄。個子不高，膚色偏黃，再看發上簪的銀釵都有好幾支，想來家中?條件是不差的。
葉瀾猶豫時心中就已經有了想法，桃粉適合月姐兒穿，但?相比這顏色她?已經有了更?好的選擇，於?是把位置讓出來。瞧那姑娘盯著桃紅的布匹猶豫不決，她?出於?善意提醒一句，“你若是穿這色想來會更襯一些。”
姑娘家都喜歡鮮亮一點的顏色，她?擡眼看了一圈，又給對方挑了一匹磚紅色。
兩匹布一比對還真就有了極大的區別，就連那姑娘邊上的女?子都稱讚後者更?適合她。姑娘立刻拍板定下尺寸，又問葉瀾可有別的合適自己的，她?都一塊買了去。
別的姑娘聽?了，也都湊上來叫葉瀾幫著選。
人層層疊疊將葉瀾包圍在中?央，秦錚都被擠到了外頭，見?她?們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歇了，他主動提出在門外等?。裏頭多是女?子，脂粉味重，他往日從未在葉瀾身上聞到這些味道。她?身上有茶枯粉的味道，還有很自然的香氣。
葉瀾幫著又選了兩匹，那姑娘是個熱忱的，見?她?幫了自己這麽久，當下就同?她?道了句不是，莫要跟自己置氣，還說要請她?吃飯。葉瀾推脫，只說自己還有事，穿過?人群就往外走。出去的時候好像還在人群最外頭瞧見?了趙芙蓉。
上次李寡婦同?葉瀾嘮嗑的時候也提到了她?。趙爹真有要將她?嫁出去的打算，也不知那鄭翰宣是如何同?趙家說的，倒還真就暫時打消了趙爹的心思。不過?至於?他們何時能成婚，男方女?方的意思全都沒個定數。
兩人也算是有過?節，葉瀾不想細看那身影到底是不是趙芙蓉，邁過?門檻就走到秦錚身邊。見?她?空著手出來，秦錚皺眉問她?為何沒買料子。
“下次挑個平常日把予哥兒和月姐兒一塊帶過?來，買了棉花就直接找家制衣店做了去。”她?那三腳貓功夫，改個衣裳還好說，冬天的衣服可得找個手藝好的，不然棉花得從針腳裏露個精光。
剛要走，胖墩墩的掌櫃就從裏頭擠了出來，叫住葉瀾，“小娘子可否願意在我這小店當個值？工錢好商量。”
她?是有點?子口才在身上的，大多數人到了鋪子都是只看不買，但?她?在這短短兩柱香的時間賣出去的料子能頂先前半個上午，那些姑娘家家的光是看就要好久，最後買不買還是個問題。有這麽個嘴皮子在，想來賣出去的料子不會少。掌櫃的正要變著法子留她?在鋪子裏做工，轉眼就看見?站在她?身邊的男人。
五大三粗的漢子，一身的腱子肉。胖老板身材短小，要仰著腦袋看他才行，他背著光，臉色瞧著黑的很，胖老板趕忙止住聲音，差點?連舌頭都咬去了。
葉瀾註意到他對於?秦錚的恐怯，於?是往男人身前擋了擋，“好說好說，感謝掌櫃的賞臉，只不過?家中?還有一堆事等?著我做呢，等?日後得了空，還望掌櫃的給口飯吃。”
是個精明的，胖老板便也不理睬秦錚，同?葉瀾多說了兩句之後就回鋪子裏繼續處理生意。
“走吧，再晚些集就趕得差不多了。”葉瀾先邁開步子往街上走。
剛走過?一個巷口，她?的耳朵就捕捉到裏邊的動靜。
“這是哪家的小娘子，怎一個人上街了，要不要哥哥們陪你啊？”
滿是令人作嘔的挑逗，葉瀾聽?得生理不適，她?扯了秦錚的胳膊，問他可否聽?見?動靜。得到答覆之後二人也沒貿然出風頭，而?是看清楚了巷子裏的情形才決定行動。
這一看不得了，裏邊被欺負的人正是葉盼娣。
她?來趕集也見?怪不怪，看她?胳膊肘掛著的籃子，葉瀾猜測裏面應該是繡好的繡品。此時她?正被人堵在巷子裏，面前兩個男人不斷朝她?逼近，身後就是一堵墻，她?想往外走，又被其中?一個高瘦男伸手堵住。
那手不斷在她?面上脖頸上觸摸，葉盼娣縮著脖子，滿臉無助。瘦削的肩膀被人捏住，眼淚一下就逼出了眼眶，雙腿都在顫。
秦錚早已褪去什麽年少氣盛的少年心性，因此絕大多數事情都不會出頭。但?畢竟葉瀾開口了，葉盼娣也幫過?他一回，他也在心裏默默盤算地形之下以一敵二的可能性。面前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瘦，想來是沒什麽好擔心的。葉瀾在他身後一推，待背簍被她?接下，他人就進了巷子，擒住了那只作惡的手，狠狠朝後拗去。
那瘦子被疼得嗷嗷叫，另一個矮子反應過?來就要朝秦錚打去，他後背像是長了眼睛，扯著瘦子的肩膀就將人拉到了身前，用瘦子的臉挨了那一拳。
“我報官了，還不快滾！”
都是些欺軟怕硬的，細眼睛一轉就知道自己不是秦錚的對手，當即連滾帶爬地鉆出了巷子。
葉瀾把地上掉的帕子撿了收進籃子裏，葉盼娣早就被嚇得雙腿無力，人已經順著墻滑落在地上。她?把人扶起來，又把籃子遞還給她?，“怕他們會回過?頭來找你，把帕子賣了就趕緊回家吧。下次走記得離這些巷子遠些，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，還是把面遮住的好。”
葉盼娣緩了好一陣才站穩腳跟，她?嚇得唇色發白?，巷子口的喧鬧聲明明近在咫尺，卻帶給她?一種?離她?越來越遠的恐慌，好一會兒才顫抖著雙唇同?他們道了謝。
嘆了口氣，葉瀾帶著人走出了巷子口，就近找了一家茶水鋪坐下。想著轉移一下對方的註意力，便隨口問起她?這一條帕子能賣多少。
明明不是寒天，葉盼娣卻渾身發冷，連喝了兩杯熱茶才找到自己的聲音，她?的視線順著葉瀾的挪到帕子上，訥訥說了一個數，“一百五十文。”
“多少？！”
不敢置信，葉瀾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手上的??帕子——鴛鴦靈動，每一個元素說是活靈活現?都不為過?，更?不用說針腳，簡直比她?的嘴還緊。
“怎麽了？賣多了？”葉盼娣對她?的反應有些不解。村子裏基本上每個姑娘都會賣自己的繡品，她?的手藝還算是頂好的，能算得上佼佼者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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